半月录（2）
“江湖万事通”黄仁俊ד名门邪派大弟子”你
上卷.初见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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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在酒楼二层开了个雅间，本捧着流着油的酱香猪肘靠着窗边啃得正香。若是旁人见得，定会惊掉下巴——那平日里羞答答、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这副糙样儿？
楼下着火了。你不是最早知道的，却是溜的最快的。一脚踢开纸窗户，一蹬窗檐，你施展轻功落到了旁边小巷的墙檐上。刚蹲下，本想继续啃完那只大肘子，一转头，却发现左边有个人，也和你同样的姿势蹲着，是有点熟悉的面孔。
“你是今天醉香楼那个……唔……”
那人显然比你更发反应过来，冲上来一把捂住你的嘴：“嘘，先别说话。
你不知所以，只能胡乱地点点头，企图能让黄仁俊放下捂住你嘴地手。
黄仁俊好像没明白你地意思，还是严严地捂着你地嘴。另一手轻轻一揽，带着你跃到一棵靠墙角的大树下，蹲着。
在醉青楼时还没发现，原来他轻功这么好？还有内力……那你竟察觉不到，俗话说，外行看热闹，内行看门道。虽然仅仅是一个跃步，可你能感觉到，黄仁俊的腿脚功夫至少时极好的。
你企图弄出点响动，也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黄仁俊。可他压根没注意你，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外面。
这是被……挟持了？你不甘，伸出舌尖，舔了舔他捂着你的那只手的手心。果然，黄仁俊猛地一抽搐：“哎呀，我靠，你……“
才觉失言，立马屏息盯着外头的动静。你见他这样神情，不似有假，也和他一同盯着外头。
可惜，不知是因为你们的动静，还是一阵风恰巧吹来，树叶开始沙沙响。
“谁在那边？“是三个黑衣人，像在寻着什么人。
黄仁俊的手摸到后腰，稍稍起身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，你明白了，这是黄仁俊在躲的人，也是现在绑在一条船上的，你们的敌人。
三个黑衣人在院子里开始分头搜了，一个人正向你们这边靠近，你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，砰砰—砰砰—
黑衣人从树的左侧绕过来，看见了你。和你对上眼神的那一刻，你的手已经紧紧的按在了剑柄上，准备拔出软剑一战。
可有人比你更快，黄仁俊从树右侧绕出，只一晃就到了黑衣人背后，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，一手按住黑衣人的肩。黑衣人想回身，转身的一瞬间，匕首无比精准地扎在了那个人地前喉上。时机恰好，一击致命。他的白刃快极，还在黑衣人眼前翻了个小花，弄的人眼花缭乱。大抵那黑衣人到头来，都不知道自己怎的就没了性命。
黑衣人的血喷涌而出，几滴落在了黄仁俊的脸上，像冬日里雪景下落了几点红梅，不得不说，还有些好看。他不在乎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地血迹，冲你坏笑着挑了个眉：“在这等我。“
你惊觉，刚刚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！黄仁俊···有些好看。
不待你回应，黄仁俊足尖一点，又上了房檐，只见他在房檐上蓄势一蹬，顺势而下，飞冲向正背冲着你们这边，向院内走着地黑衣人，在那人左耳侧做了个假把式，右侧一闪身，匕首从颈侧刺入。
又是一击致命，这次倒惊动了院里的第三个黑衣人，可黄仁俊也不遮掩，直冲向那人。他仿佛能踏风一般，本是有冲着来的，却在半空突然转了方向，落定在黑衣人身后。他实在速度太快，回身，胳膊绕过黑衣人的脖颈，横刀一抹，便不在乎地把人往前一推。
直到那黑衣人尸体倒下发出‘通“地一声，你才回过神来，一种劫后余生地庆幸绕在心头，你不是没见过死人，只是没见过这么快地杀人方式。你自小练的挽月剑，缠缠绕绕的剑式总是持久战才用得上。而黄仁俊不同，他短短的匕首上凝着无尽杀意，又准又狠，和挽月剑的招式截然相反。而今天，顷刻间，三人毙命。
看着你震惊的样子，黄仁俊又恢复了那调笑的表情：“敌众我寡，只能这样了。”用脚把几具尸体往旁边拨了拨，"不会吧？你没见过死人？"
你不搭理他，走上前去，想查探一下尸体上有什么能象征黑衣人身份的东西。
“别想了，什么都看不出来，连脸都是那种记不准的。”黄仁俊又看出了你的心思，在一旁懒懒开口，末了，又补了一句，“我认得他么，一会再跟细细说道说道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……”
“当然是先跑啊。”黄仁俊理所当然，“杀他们就是为了方便溜，不然用得着你东北大哥我动手？”
“那他们还会再追来吗？”
“会。”黄仁俊不由分说地抓住你的手，再次施展轻功向着墙檐去，“对了，以后轻易别拔你的剑。”
你心里一惊，立马想要问个明白，却又按耐不住了已经溜到嘴边的话。黄仁俊，即使现在和你拴在一起，你仍不知他是敌是友。
黄仁俊的掌心是温温热热的，有一层薄薄的茧，他抓的太紧，以至于你的手出了些汗。你只是跟着黄仁俊在这城市上方飞檐走壁，也许借了很多他的力，从城西到城南一段弯弯绕绕的路也没累着你。
城南大多是一些流民，还有些外地来人租着住在这边。你和黄仁俊行在这里稍显突兀，却也没什么人留意。
你犹豫纠结了半天，还是开口：“黄仁俊？”
他步子仍未停下，只是穿插在人群中的速度慢了下来，回头挑着眉看你。
“我没盘缠了，”虽然把这事告诉一个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人有点……但你也实在没法子，你的小包袱在那酒楼里，现下大约被那一把火烧干净了。
黄仁俊明显地身子一僵，脸也垮了下来：“哎呀妈呀，您是我祖宗……一开口就谈钱，伤感情，”叹了口气，才又道，“我包吃包住，行了吧？你长的和你本人一点也不符……”
你扯出一个甜美可人地笑，在心里打着自己地小算盘。有吃有住了，就先去找半月的暗桩，先弄点银子来。还有，下山是来干什么的，还得留意些……
七拐八湾的，黄仁俊带你进了个藏在一个流民聚居区后院的小客栈。
“住店，两个客房。”黄仁俊冲着里头一喊，一手拍了八个铜钱。
这这这……八个铜钱板能住店？
从后面走出了一个肥胖的、穿汗衫露着两条白花花胳膊的男人，：“哟，俊哥来了？还有个小丫头？”他看着和黄仁俊很熟，嘿嘿笑了两声，才又和你打趣道：“丫头，你怎就被这人拐来了？我告诉你，这人顶不靠谱……”看着黄仁俊扬起的巴掌，声音小了下去。
“你哪来那么些废话？”黄仁俊见他首恶话，愤怒无处发泄，一掌拍在桌子上。
“别别别这柜台我新买的啊……客房只剩一间了，你自便吧。”
黄仁俊听这话，问询的眼神向你投来。
你悄悄犹豫，就重重地点点了了俩下头。什么孤身女子不能和男子共处啊……还是先住下比较重要。
黄仁俊没料到你这么爽快，愣了一下，然后领着你去到剩下地那间客房：“过会儿我去要一床铺被，你睡床我打地铺，先这么将就一夜吧。”
你只是又重重地点了点头，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—黄仁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，堵在喉咙里的话，也不知该从何问起。
黄仁俊见你没吭声，也不急，也不恼，晃晃悠悠地坐在小木桌旁，把玩着上面的粗陶杯。
这房间不大，在这种地段，也不可能太华丽。却比你想象中的情况好了很多，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，收拾的也挺干净的。不管黄仁俊是敌是友，至少在今天他绝对帮了你不小的忙。若是凭你自己，大概只能露宿街头了。
"说说吧，打哪来的？"黄仁俊没看你，自己倒上一杯茶水，"瞧见我那么激动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·····"他突然呛了一口，你忙上前大力地拍他后背，半天终于缓过来了。
"呸，什么破茶叶，那么多渣。呛死小爷了。"黄仁俊嫌弃地把嘴里剩下的茶叶渣往纸上一吐，"我刚刚是想说，不知道的，以为你是打棱山来的呢？"
你的嘴已经抿成了一条线，眼前的人似乎又笼上了一层雾。黄仁俊，他知道的甚至比李逢还多上许多。
即然他自己猜的出来，你也就不再绕弯子了："你怎么看出来的？"
"我猜，应该不止有我认得你吧？"黄仁俊翘着二郎腿做到床榻上，“你放心，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。家父和许常是故交，我顺手帮你，仅此而已。不过，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认得你的人了。”嘴角勾着的笑仿佛是在对你说，不是你藏的不好，是小爷我太厉害，眼睛太毒。
按理，你该继续怀疑他的，但眼睛中闪着光的黄仁俊，照亮世界的黄仁俊，他就是有让人信任的力量。暂且信他一回吧，看在他帮了你的分上。
“今天那些人……”信不信任的，现下都拴在一条绳上，多问也无益，你便换了一个话头。
“从哪来的？你不是猜出来了？今个儿醉青楼那出戏，“黄仁俊又打开的他的折扇开始扇，“他们不知下联，自然也不晓得我是搅浑水的。”
“那你可知那下联……”
黄仁俊把食指竖在唇边，做出口禁声的动作：“嘘……我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，不过侥幸，才护了你一回。”
弯月已经在枝头挂了半响了，窗户还半开着，凉风吹进来了些。黄仁俊瞧你瘦弱的模样，便走去要关窗。
“开着吧。”你出声，也走向窗边，和黄仁俊并肩负手而立，“我不冷，想看看月亮。”
黄仁俊诧异，倒也没说什么，你要在这儿站着，他便陪你一起站着。
月光盈了小窗满怀，你伸手去抓风。黄仁俊捉了你的手，往高带了一点，从你这角度看，正巧抓住了弯月。缩回手时，手里便多了个东西。
“喏，月亮送你的小礼物。”黄仁俊努努嘴。你摊开手心，上面是一个小小的，明黄色的平安扣。
你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大概是月亮想送，便送你了。”黄仁俊不在看你，回看窗外，再开口却是驴群不对马嘴的话，“我一直信，车到山前必有路，船到桥头自然直，先过好了当下，才有以后。”
他一眼就能看出你所想，确实，这一趟下山，你带着重要的任务，不急于一时，却一定要 保证万无一失，你正一筹莫展，丢了的东西找不回？才惆怅的想待一会。
仔细想想，黄仁俊是八面玲珑，也挺善解人意的。
你虽心里乐着，也不表现出来，故作冷淡矜持的模样：“哦，我要歇息了。你也早些睡吧。”说完，自顾自地坐到床上。
黄仁俊随着你走来，抬起手顿了一下，便落来你的头上轻轻揉了揉。你抬头对上他的视线，瞧见的就是少年明晃晃的笑。
“祝你一夜好梦，许筝。”
你忙低下头，也无暇去想他是怎么晓得你姓名的，脸上烧起两朵云，蚊子般地出声：“你也是。”
“什么？我没听清。”黄仁俊故意拔高音。
你恼，用双手推了他一把："没什么。"板着脸躺下，闭眼，不再理他。
黄仁俊哈哈大笑起来，过了一会儿，笑声停了，即便知道你没睡着，他还是帮你掖了掖被角。
黄仁俊，当真是照亮世界的人。
过了几天，一早，你醒来时黄仁俊已经不在屋内了，打开窗一看，梨树下牵着两匹马，叼着根草的不是黄仁俊又是谁？
你习惯性的不走正门，一个跨步从窗口飞身而下，一巴掌拍在黄仁俊肩上，想看看收到惊吓的黄仁俊是什么反应。
谁知黄仁俊好像早料到了，回过身，拔出嘴里的稻草丢在一旁：“小姑娘家家的，文静点行不行？”本来你不是爱生气的人，黄仁俊口中溜出的随意几句话却都能让你怒火中烧。
你怒目瞪他，他却像没看见似的，把手里其中一个缰绳向你一递：“会骑马吧？”
“笑话，武林中人，不会骑马的你见过？”你反问，一步跨上高头大马，稳稳当当地坐上。
黄仁俊见你上马，也上了去，不忘继续吐槽：“就你这小身板，还武林中人？唉，你到底及笄了没啊？”
你刚想反驳，却发现说不出什么话。黄仁俊其实也不高，也挺瘦，可就算这样，你还是比他矮上了一个头。也不怪这一趟出来，人人都把你当小孩，你识相比选择略过第一个问题。
“本姑娘郑重声明，我年初就已经及笄了！”说完你不理他，径自扬长而去。
黄仁俊又开始哈哈大笑，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你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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